碎反

容我稍稍平复心情。 早上九点从羊八井出发,我们一行到了启孜峰海拔4800的脚下。 大家整装待发,穿好羊毛内衣,抓绒衣和冲锋衣,带好帽子,眼镜和护脸,穿好护膝,调节好登山杖,把登山靴的鞋带系紧。做好一切可以做的准备,仿佛这样可以调解紧张的心情。 九点半我们二十多人一行开始出发,其中有数度登顶珠峰的专业教练们,还有我们各种数度登顶国内各大雪山的同事们和企业领导们。而我,作为只去过珠峰大本营的超级编外,无知无畏的出发。 早晨九点半开始,我们经历一第一个直线乱石陡坡,我压着步子,喘着气登上的时候,我还记得我们的阿贵教练灿烂的笑容。我天真得以为这是我们攻克的一个重要困难。 大家懂得,我经历了一个又一个乱石坡,一个又一个陡坡。我每到一个崩溃的边缘,问起来,教练都会善良的告诉我,还有二分之一了。当我气喘吁吁鼓舞自己爬行无数次后,听到了无数次二分之一后,第一次领略了绝望。 然后就真的到了二分之一,可是这个词已经不让我觉得美妙。接下来,行尸走肉的我,给自己的鼓励是,下一个目标是那个石头,下下个目标是那那个石头。那那那那个石头之后你可以歇一下。无数次的那那那那个石头,和无数次的歇一下之后。我问教练,还有多远,教练善良的告诉我还有一小时。 然后你们懂得。当我经历了无数次那那那那个石头和歇一次,以及无数次歇一次后听到无数次的还有一小时时。我的人生观,世界观以及价值观,俗称三观的东西开始瓦解。我开始追问,人生为什么要登山! 然后就真的到了还有一个小时。这个时候,我开始激励自己,走多少步歇一下。怎么可以速死得解脱。这个时候我不问还有多远多久了。教练指着遥远的雪山脚下,小小的黄色物体们。告诉我,那就是目的地,我们的营地和帐篷。 我真地第一次看到帐篷的时候觉得它还算近。当我行尸走肉般穿过无数个分解成无数个那个石头和无数次歇一次后。我发现翻过几个坡,营地仍然像梦中的天堂一样虚幻。 最后营地真的出现在我面前了。我真地觉得自己可以看着它死去。这个时候,我感受到了崩溃。 最后的几十米。雪山就在眼前,而我,经历了绝望,毁三观,追问人生,崩溃,行尸走肉。这个时候,我只是会感知影像的初级生物,不会思考了。 一直陪伴我的藏族小伙,我数次想死时,他笑笑鼓励我。 还有神一般的次仁多吉老师,他数度峰顶珠峰。 次仁多吉老师在无数歇一次时帮我拿背包倒水,递手杖。杨总的巧克力,杜总的招手,何老师的大拇指,夏总牛逼的节奏感,勇敢的热心服务,这些是最后只是一具肉体的我存留的影像,在此,提前鸣谢。 然后,还是神一般的次仁老师,在营地前,雪线下,我这具开始发冷的肉体,看到了次仁老师给我送羽绒服的身影。然后在最后的几十米,他教我走十步,歇一步。谢天谢地,我不用再数石头了。 最后的最后。我真地来到了海拔5490的启孜峰突击营地。真地再次看到了阿贵灿烂的笑容,真地进入了帐篷,还喝上了酥油茶。 肉体好像魂魄俱回了。这是我的天堂。然后。我突然明白人为什么要登山了。然后。我心存敬畏。然后,我觉得我从早上九点半到下午五点的长打达八小时的无数次突然神圣了。然后,我突然觉得次仁多吉老师,藏族小伙,杜老师,杨总,夏总,给我机会的何老师,公主病但仍是我的灯塔的慧芳,勇敢。我心存感动,感恩。 然后。我特别没出息的哭了。哭得猝不及防。哭得稀里哗啦。阿贵和次仁老师你们见笑了。 然后。大家别问我登山的意义了。反正我觉得我升华了。 慧芳,你别笑话我帐篷里写论文。我觉得你给我讲了半天登山啥意思都没有,除了多了得瑟的谈资外。我觉得我多少深刻生动点吧。 最后,我真的无德无能冲顶。泪。 我祝我们英勇的英雄的团队们明天冲顶成功。登山。让我看到你们不放弃挑战自我的光芒。不畏险阻和困难的勇气。互帮互助友爱的人性。 爱大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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